醒来的时候,有青色的鸟在窗外的枝桠上穿梭。被吵醒的梅瑞娅睁开惺忪的眼,她在绵软厚实的被子里昏昏欲睡地坐了会儿,随后定了定神,走到床边拨开半掩的窗帘。

    这下看清楚了,果然是一只青色的长尾鸟。它得意洋洋地抬着脑袋,和梅瑞娅隔着一扇窗户对望。距离之近,梅瑞娅甚至能看到它红色的尖喙和两颗圆溜溜的黑色眼珠。在听它嘎嘎叫过几声后,她面无表情拉回窗帘。这次,梅瑞娅选择把它一丝不苟地拉严实。

    她又一次把自己塞回床上,把头枕进散发着白萝草香味的被罩。这是种极受欢迎的香味,主要作用于镇静情绪,类似于没有副作用的安眠药。

    这种奇妙的植物用多了也具有致幻性,所以尽管受欢迎,应用得也不算很广。显然,她借宿的这家女主人对于如何恰到好处地运用它们颇有心得。

    但这显然无法安抚梅瑞娅的情绪,她刚刚才做了一个“噩梦”,梦到了她和特伦特的第一次相遇。湿热阴郁的丛林中,她拨开一丛浑身倒刺的荆棘,意外地发现在丛林的中央地带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。

    那个人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被埋进沼泽,却还狼狈不堪地在肮脏的淤泥里保持着镇定。在他身周,各种隐蔽的角落里藏着一双双蛰伏的眼睛,它们等待着人类咽气的那一刻,以期开启一顿美味的大餐。

    梅瑞娅在撒手不管和拉他上来的选项里犹豫了一会儿,她也不清楚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动了恻隐之心,那一点都不魔女。最终,她驱动着法术救回了已经接近半昏迷的人类,周围的丛林生物发出遗憾的散去,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遗憾的叹息。

    或许不该打扰它们的大餐的,梅瑞娅浑不在意地想,不过,她困在这个丛林里三天了,怎么也找不到出口,能找到个人说说话也还算不错。

    在被生硬地灌下一瓶药物后,人类终于虚弱地醒了过来。梅瑞娅不清楚他在沼泽和恐慌中呆了多久,只记得生命力顽强的人类挣扎着睁开眼睛时,被重重树木盖得暗无天日的丛林底部,忽然亮起了一汪微弱的光明。

    这个人类居然拥有如此纯粹的瞳仁,梅瑞娅有些意外。但太阳的光辉恰恰是她的族人厌恶的色泽,于是,好不容易才积攒起一点力气,正准备和她搭话的人类被粗暴地安置在一块岩石前。

    改变了主意的梅瑞娅对他没了兴趣,她最后看了眼恢复了点精神、张开嘴正想和她说些什么的人类,抛下一瓶自制药,就消失在繁茂的树木之后。

    不知道他会不会喝,毕竟那个小小的瓶子上什么也没写,颜色也是惹人怀疑的深碳色。现实的梅瑞娅当时什么都没想,梦里的梅瑞娅却陷入奇怪的疑问。也是,谁会喝下陌生人丢下的东西?

    这是她最后定格的思绪,然后呢,然后她就被那只样貌奇特的鸟儿吵醒了。

    本以为这就是次简单的偶遇,却没想到后面接二连三地惹出那么多事情。梅瑞娅有些头疼,她一回想到昨夜特伦特投来的目光就气闷不已。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,她当初就不该经过那片丛林,任由特伦特笨手笨脚地往沼泽里沉……更不该为了甩脱他草率地泄露自己的计划。

    至于那瓶药,呵,救了他的命还敢不喝自己的药,世上可没有这个道理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在终点站碰到本以为再不会见面的人。梅瑞娅甩了甩头,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摁下去。她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,现在只能希望特伦特还没暴露她的计划,或者……她得在他泄密前解决掉他。

    但如何不惊动其他人也是门技术活,一想到克拉克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,还没动手杀过什么的梅瑞娅就有些恹恹。几番考虑下,她可能只剩下从长计议这一条路了。先想办法稳住特伦特,以游客身份在特瓦罗斯特小镇安顿下来。至于其他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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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ter划,只能等缓一缓再说了。

    她正专心致志筹谋着,窗外的鸟却又“嘎嘎”叫唤了起来。梅瑞娅苦恼地收回思绪,重重瘫回床上。

    这种叫声粗糙的鸟她还是第一次遇到,看到它青色的羽翼时她曾想象过这会不会是传说中代表祥瑞的青鸟,但在正面看到它歪斜的羽冠和粗嘎的声音后,梅瑞娅果断抹去了这个念头。但惊醒她的鸟至少提醒了她一点,她得找机会查探周围是否有寄信的地点,尽快和布莱森他们联系上。